近年来，数字经济在我国国民经济稳健持续发展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成为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新动能。数字经济浪潮也衍生了越来越多的职业新形态，为社会提供了更多新增就业机会。2024年7月，人社部等三部委联合发布了生物工程技术人员等19个新职业和汽配销售经理人等28个新工种信息。其中，半数以上新职业都与数字经济和新质生产力相关。
作为28个新增工种之一，“生活服务体验员”即“探店达人”，成为众多新职业中的一个典型，两三年时间就在全国范围内产生数百万之众的从业者。因此，课题组以探店达人群体为例，进行了中国新职业形态发展的课题研究。
2024年下半年，课题组面向3000余位达人开展问卷调查，以希望对数字经济下的新职业形态、探店达人的群体画像、职业特征及其社会贡献有更加全面的认识。
研究发现，探店达人与其他新数字职业相比，准入门槛相对较低，对劳动力背景没有限制，从事该职业的成本不高，能够为更大规模的待就业群体提供新的机会，能够有效促进高质量充分就业。
从四个方面分享研究结论：
首先，探店达人何以成为一种职业新形态？新职业形态是指，随着信息技术革命特别是数字经济和平台经济的发展出现的一种职业新模式。与传统的职业形态相比，新职业强调灵活性、创新性和跨界技能，劳动者需具备较强的适应能力和数字化技能，工作时间和报酬更灵活。
具体到探店达人，它成为一种职业新形态，首先是因为这个群体已经具有一定的规模。数据显示，截至2024年11月，抖音平台上有超过336万人靠探店获得过收入。其次，它具备取得稳定报酬的可能。第三，从技能维度上看，它也能反映出当前正在经历的技术变革与产业发展的新形态趋势。第四，探店达人已经覆盖广泛的应用场景，涉及到了人们吃喝玩乐、旅游出行等各个方面。
探店达人经历了电视媒体和报纸媒体繁荣时代、传统互联网图文展示和分享阶段、短视频直播爆发时代三个阶段。在短视频直播应用高度发达的当下，探店达人与商家之间通过价值创造和共享形成紧密的合作关系。探店达人可以帮助商家吸引特定消费群体，并加深消费者对品牌的认知；引导顾客到店消费，帮助商家了解用户需求，改进产品与服务；分享活动或节庆特惠信息，激发顾客的消费兴趣。在这个过程中，商家与达人共同推动了商业生态的创新和发展。
课题组进一步从年龄、性别、探店模式、职业身份、学历等维度来分析探店达人的职业画像发现，探店达人具有群体年龄构成以中青年为主、探店模式自由、职业身份不限、学历层次多样等特点。
在性别构成上，整体女性占比偏高一点，除50岁以上年龄段外，其他各年龄段女性占比均高于男性。在年龄层面，探店达人以20岁-40岁区间的中青年群体为主。同时，探店模式自由，个人探店比例约91%。探店达人中全职和兼职占比均衡。从职业背景来看，自由职业者、自主创业者、服务业人员和家庭宝妈是探店达人群体的中坚力量。
在学历方面，受访探店达人学历分布均匀，多层次并存。具体来说，高中及以下、大学专科、大学本科及以上三个群体占比分别为38.62%、30.64%、30.74%。这意味着，探店达人是一个包容性强、能吸引各学历层次从业者的职业。
从区域分布上看，探店达人就业分布呈现出城乡同频、区域协同发展的特征。首先，探店活动基本不会受到户籍特征影响，具有普惠性。课题组根据调研数据统计显示，城镇户籍和农村户籍的探店达人占比分别为53.8%和46.2%。
文化的多样性和包容性也是影响探店达人就业的因素之一。文旅氛围浓厚的地区，用户更乐于接受新鲜体验和消费推荐，推动了探店文化的流行和传播，如陕西省和四川省。在全国范围内，探店达人最活跃的省份为广东，其次为河南和山东。
达人探店选择呈现出内容多样和时间灵活的特征。43.53%的全职达人周探店时长超过40小时，60.18%的兼职探店达人周探店时长低于10小时。探店达人新职业劳动者可以充分利用闲暇时间灵活选择对自己更有利的工作方式。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按劳分配、多劳多得”的分配原则同样适用于探店达人。不论全职还是兼职，探店达人月均收入超过3000元的群体占比均随着从事探店活动的时长增加而增加。从业超过3年后，73.89%的全职探店达人月收入超过3000元。这表明，随着经验的积累，探店达人能够获得更好的收入，其职业发展具有正向的增长潜力。
从应用场景来看，探店达人服务领域多元，已经覆盖美食餐饮、旅游景点、酒店住宿、亲子类活动场所等多个领域。其中，美食餐饮领域占比22.71%，旅游景点占比18.44%。
从劳动者素质来看，探店达人还是一个技能多元、多维发展的职业。要成为一名优秀的探店达人，需要具备内容创作与策划、市场洞察和分析、沟通协作、短视频制作等综合能力。
另外，分析发现，家庭宝妈、自由职业者、高龄群体等在探店中参与率越高，月均收入随之增长。探店便于家庭宝妈等群体在兼顾家庭责任的同时，通过内容创作积累粉丝和收入，提升经济独立性。
从促进经济和消费的角度来看，88.43%的受访探店达人群体认为，自身的探店行为对商家的客流量增加有促进作用，体现出较好的价值共创效应。
总之，生活服务类平台上汇聚了大量的产品和服务，丰富了消费者可选择的产品和服务种类，延伸了消费的空间范围，满足了消费者个性化和差异化需求，大幅提升了各类消费群体的福利水平。由此可见，探店达人职业有助于生活服务产业链条上各个环节受益，实现价值共创共享。（作者系劳动经济学会数字经济专委会课题组成员、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副研究员周晓光）
